人类的世界是很公平的。
任何东西，只要努力争取就会拥有。
任何梦想，只要全力奋斗就会实现。
所以连行动都做不到的人，理所当然的什么也得不到。
就算是运气或者机会这种东西，也是只留给有准备的人。
“你真的喜欢凌小乐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喜欢到什么程度呢？”
“非常喜欢，喜欢到愿意为她去死。”
“那可以睁开眼睛喽，顾丰同学。”
遵循着少女的声音，我睁开了双眼。
发现自己身处于无垠的宇宙中，四周满是星星点点的星辰，无法判断与它们相隔了多少光年，也无法判断来到这里又用了多少时间。
好像一切都毁灭了，或是还什么都没有诞生。
浩瀚的宇宙中，就只有我和少女漂浮在这里。
少女穿着学校的制服，下半身是黑色的短裙，样子十分青涩的站在我对面。
“我懂了，我在做梦对吧？”
站在对面的少女，无疑就是凌小乐。
“可以这么理解吧，只是……”少女把手放在背后，腼腆的样子惹人怜爱，“……这个梦再也不会醒过来了。”
“不会醒来的梦吗……”
“这里是虚空，与你原本的世界完全没有关系的一个空间，就连时间这类概念也不存在，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由的，没有任何规则可以约束你，你现在所看到的宇宙，不过也是你对原本世界的观念具现化而已——你也可以把这里变成一座宫殿，或者一片天堂……一切都任你想象，在这里，无论是任何思想，还是任何行动，全都是被允许的，所以，顾丰同学，我一点都不希望你为了我死掉哦……在这里，你就是我的唯一神，”她微微低头，有些脸红的移开视线，“所以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……”
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，感觉喉咙有些干燥起来，但我很快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。
如果说是梦的话，我的意识未免也太过清醒了。
“那原本世界的我呢？”我问道。
“……”她看着我，脸上的不好意思瞬间消失，变成了面无表情的状态，“我说过了呢，这个世界与原本的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，就算是我……也不过是你潜意识想象出来的罢了，原本的你？那种事已经没有必要去关心了吧……”
“是……吗……”我呆呆的看着她，有些难以理解现在的事实。
我的视线越过少女，看见了这片黑暗的宇宙。
无尽，广阔，深沉。
在这种地方，现在就只有我和少女。
“呐……顾丰同学，虽然是同一个问题，但我能再问你一遍吗……？”少女的声音冷不防的在我耳边响起。
宇宙中明明是听不到声音的，但在这空旷的中心，却仿佛感觉到少女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回响。
她就这么看着我，刚才还充满生气的眸子里现在突然如同一滩死水，再也看不出任何感情。
这种眼神却好像能够直刺进我的心脏深处一般。
“你真的喜欢我吗？”
话音落下的时候，仿佛所有回音都重叠在了我的脑海中，然后，世界瞬间安静下来，我整个人都如同一尊木雕一样，怔在了原地。
少女并没有等待我的回答，而是在我心中已经知道答案时，突然从我眼前消失了。
宇宙变成了一颗星星也看不到的黑色空间。
只留下我一个人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形体一样，无力的跪在了地上。
空间中睁开了一只只红色的眼睛，这些眼睛开始滴血，血聚集到一起，变成一个人出现在了我眼前。
白色的长发，束成一个短短的辫子扎在后面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充满桀骜不驯的气息。
我并不认识他。
但我知道我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。
“你也是我的想象具现化出来的？”
“谁知道呢，反正在这种地方，思考和逻辑一点用处都没有，你很快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。”
“我现在并不想跟任何说话，你离开吧。”
就像刚才在脑海中命令凌小乐离开一样，我对少年执行这个想法。
但少年并没有消失。
“我知道我知道，我也不能在这种地方一直呆着，那11个混蛋要是观测不到我的话，他们又会生气的……哎呀呀，说起来真是另我震惊呐，这里什么都没有呢……”
少年在黑暗的空间中左跑跑，右跳跳，像是精力过剩的样子。
“这里是虚空……”
“我当然知道，你这家伙很吵诶，难道我还用得着你来提醒？”
“吵的人是你……能够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吗？”
少年没有理我，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，问道：“喂，你这家伙，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是能够心想事成的吧？”
“我知道……但是我觉得你有些不……”
少年打断我：“那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啊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知道吗，就算我送一个克制力很高的僧人进来，这里至少也会出现一些佛祖啊耶稣啊什么的，为什么你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？我还指望进来之后能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场景呢，如果能够看到那个讨厌的女人被你这种人压在身下的话，我绝对会笑上好几天……但问题是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啊？你是这种克制力这么强的人？没有【神之意志】的话，绝对做不到这点的吧？”
“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……但这里哪里是什么都没有？”
“黑漆漆的，来，你告诉我有什么？”
“有这一片黑漆漆的就够了，而且还有前所未有的安静，只不过后者现在被你打破了。”
少年盯着我看了半天，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。
“你这家伙，深藏不露啊。”
“听不懂你在说什么，我只不过是还没有接受眼前的事实，想要一个人先安静一会罢了，所以说你到底是谁？”
我有些不耐烦端起一杯红酒，抿了一口，接着坐在身后的椅子上。
“你这个样子叫还没有接受眼前的事实？！你背后那个由黄金和各种宝石组成的明显像是王座的东西是什么鬼？！那个被人欺负不敢还手的废柴呢？还有被一个女人稍微好一点对待就高兴的要死的舔狗呢？你这个发型很冲天的帅哥是谁啊？！”
我清了清嗓子，道：“顾丰，我的名字，你说的那个废柴和舔狗，都是我。”
“不对，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，你真正的性格应该更阴暗一点，或者干脆就是怂成一团看了都觉得可怜那种，现在这个形象绝对一点都不符合吧！”
“嗯哼？”我将牛排蘸了鱼子酱放到嘴里，继续听他吐槽。
“等会，你不是喜欢凌小乐来着？！”
“嗯……或许吧，她挺漂亮的，身材又好。”
“那她人呢？”
“我喜欢她和她必须出现在这里存在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吗？”
“那是当然啊！你现在根本就不应该自己吃吧，而是让凌小乐，或者旁边还有别的妹子，让她们穿着女仆装，或者布料很少的衣服，不对，干脆就什么都不穿，然后在你怀里喂你吃才对吧？！”
“不错的想法，但真要那样我可能会有点不好意思，所以还是让我自己吃吧。”
“所以说——能告诉我为什么吗？你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不都是为了凌小乐？吃了不知道什么奇怪人士给的种子，接着身体异变，最后被送进这种奇怪的地方——虽说是个可以心想事成的地方就是，但你一开始难道不是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？”
“下地狱什么的，我可没想那么详细，最多只是觉得会死罢了，人这种东西啊，活在世上总是需要目标或者理由的吧，我可从来都没有什么目标或者梦想，我倒是觉得有这些东西的人都是被束缚着，不过活在世上与大家格格不入可不好，于是干脆就借助那个怪物给我种子这个借口，决定为了“某种东西”拼命了，这个“某种东西”就是凌小乐了，或许一开始是别的也行，我其实也蛮喜欢玩游戏的，不过为了游戏堕落成恶魔什么的，这种故事就不够浪漫了——所以就是这样了，虽然最后我也没做什么，既没有找欺负我的那群人报仇，也没有教训那个占有了小乐的一看就很轻浮的家伙，其实凌小乐这个人，怎样都好，我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无聊的人生找点刺激罢了……”
我顿了顿，看着少年惊呆的眼神，接着说道：“最后发现，一点都不刺激，人生无论怎样都是无聊，有没有梦想，拼不拼命，努不努力，都一样，所谓的爱啊信仰啊，都是人们为了自己的欲望强行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，都是谎言，所以对我这种人生的弱渣来说，都是没有意义的，不如说都是毒品，有害物。那是强者用来掩饰这个世界真相的迷'幻药，而真正处于社会底层的，像我这样的弱者，是永远不可能相信这些的，弱肉强食，真相永远只有躺在泥水里的弱者才会真正明白……”
我看着少年越来越难看的表情，发现他似乎对我说的话很不能接受。
那是当然了，原本的那个世界又何曾接受过这个真正的我呢？
没有信仰？没有爱？
在那种世界不靠这种谎言怎么活的下去啊！
但我就是讨厌这些东西！我讨厌这些谎言！要我作为一个人活着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失败！
错的不是世界，而是我！
我早就清楚这点了。
比谁都要清楚……
“所以，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是谁，但我想我的自言自语也到这里了……”
我对少年说着，然后打了一个响指。
“就当是我一个神经病发泄一下吧，反正这个世界也不可能有别人了……李小明早就跟我说过的……”
白发少年瞬间消失。
世界重新回归了黑暗和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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